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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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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年過年早,寒假還沒來得及讓人在空調房裏窩個舒服就呼啦啦地過完了。開學早,意味著冬天的寒冷還將持續許久,意味著這一學期時間長,課程多。於是開學不久,冰冷的空氣加上低迷的氣氛讓整個校園都懨懨的。不過,總有那麽幾個不受影響的。

“葉、朦、月,我聽說你辭了學習委員的職務,幹嘛呢你?不知道我們學校的學生幹部優惠多特權多啊?”淩雲鳳快步追上前面的葉朦月。

“喬娜娜說她想當,我就去跟老師說了我讓出來,位置給她。”葉朦月擡手將耳旁的頭發撩到耳後,漫不經心地回答。

“我說你傻了吧?辛苦得來的位置就這麽白白拱手讓人?她喬大小姐司馬昭之心誰人不知?不就是沖著校學生會裏那誰誰誰去的?誰不知道我們學校變態,學生會成員都必須從班級幹部裏選。”淩雲鳳忿忿不平,為葉朦月不值。

“啊?不辛苦啊。當時要不是老師來勸我,我還沒打算摻這趟水呢!”

看她那滿不在乎的態度,淩雲鳳翻了個白眼。

“是,你葉妹妹入學成績第一,所以學習委員老師捧手為你送上。你也不想想,一個班就那麽幾塊肉,多少人眼紅呢!不過我說你也真傻,送上門的肉不吃白不吃啊,咱們學校政策變態,雖說只是班級幹部,那也是在各個方面都有優先權,還有機會加學分的,你就這麽把香噴噴的肉拱手送給那個女人。”

“喬娜娜還是個孩子呢!只是任性了點。”

“孩子?我靠,她就比我小兩歲,比你小一歲。無非就是上學早了點,又不是什麽天才兒童跳級來的,憑什麽還算是個孩子?就憑她年紀小了那麽一點點,她就可以任性了?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?”

淩雲鳳看不慣喬娜娜的嬌蠻大小姐作風,不是一天兩天了。

“算了,也就你大度不計較。”看葉朦月不在狀態的樣子,淩雲鳳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說不出的憋氣。

“好了,別計較這些了。校學生會的找到我,要推薦我入會。”趕緊轉移話題,免得淩雲鳳念個沒完。

“我靠!你不是吧?我說你怎麽那麽幹脆就不幹了,原來是有更好的。”

“所以啊,你別杞人憂天了。”葉朦月勾住淩雲鳳的手腕,沖她燦然一笑。

“月老婆你別對我笑,我小心臟受不了。”淩雲鳳一巴掌拍在葉朦月額頭,打掉她亮瞎人眼的笑。

“別挖苦我,誰不知道你淩雲鳳艷名遠播,連軍訓教官都敗在你石榴裙下。”

事實如此。淩雲鳳高挑靚麗,170的身高,堪比九頭身完美身材比例,自進校就自成一道靚麗風景線,導致每天都有各種雄性生物在樓下晃悠。而相比之下,葉朦月就沒那麽打眼了,身材嬌小,瘦弱而白皙,顯得柔弱可憐,倒是長了雙漂亮的眼,烏黑澄澈,讓人深陷沈迷,可那雙眼睛不笑則罷,一笑嫣然,殺傷力著實不小。剛入學不久收到一封情書,某酸不拉唧自詡文學青年的男生在其中酸溜溜地形容她“你的笑,若春日桃花嬌嫩;如夏日金烏熾烈;似秋日薄霧渺遠;像冬日寒梅傲然。你的笑,任那六宮粉黛百媚橫生,又何能堪比?”。著實讓她們倆酸了好幾天。

“哎,月老婆,說正經的,校學生會不都是大二才進新人嗎?怎麽咱們才大一就讓你進了?你老實告訴我,是不是走了什麽關系?”

“我哪兒有什麽關系走?好啦,別想那麽多,先去食堂,邊吃邊說。”

“我告訴你,你必須得滿足我的好奇心。還有我對喬娜娜那女人看不順眼很久了,你要是先進了校學生會,我看她還怎麽嘚瑟。對了,這事還有誰知道?”

“除了你沒人知道!大姐,你問題真多!去給我打飯,我要吃肉。”

兩個肉食動物一人一份扣肉吃得歡快。

“唔,就昨天的事。校學生會的副部長,就大二那個,叫什麽來著……”吃到一半,葉朦月主動挑起話題。

“曾毅。”淩雲鳳提醒。

“啊對,曾毅。名字太普通了,記不住。”葉朦月皺皺秀氣的眉。“就是他,跑來跟我說,覺得我各方面條件都符合他們的招新原則,問我願不願意加入他們。”

“你答應了沒有?”

“沒。我是真的沒什麽興趣。”

“笨啊你!先不說校學生會權力有多大,光是有一點,就足以讓全校女生對校學生會趨之若鶩了!”淩雲鳳簡直恨鐵不成鋼。

“啊?哪一點?”可惜葉妹妹不食人間煙火。

“帥哥啊帥哥!你想想,我們學校各個協會是由校學生會來管的,那些什麽球什麽球協會裏的帥哥幾個不經常朝學生會辦公樓跑?更別提學校兩大校草都在裏面了?”

“校草?誰?”葉妹妹繼續游離三界之外。

“我說我的月老婆,你平時都不八卦的嗎?”淩雲鳳簡直快要哭了,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新時代女大學生了。

“你知道我不怎麽關註這些的啊,你就告訴我嘛告訴我嘛!”撒撒嬌有益身心健康。

“吶,這第二大校草呢,就是找你進會的那個曾毅,人家可是個香餑餑,又正逢大二花季年華,多少人盯著呢!”淩雲鳳放下筷子掰著指頭沖葉朦月數。

“……我對他長相沒印象了。”

“……沒指望你記得。”淩雲鳳無力。然後繼續:“這第一大校草嘛,咳咳,比較神秘,大三了,現在除了學校大事一般不出面了,都是曾毅出面。”

“哦。那你說喬娜娜想進校學生會是為了那誰誰誰,是誰?”

“她?她大小姐眼光高,當然是沖著第一去的。”語氣裏充滿不屑。

“倒是有點志向。”葉朦月點點頭。

“你還替她說好話?”淩雲鳳氣結。

“她又沒惹過我。”

“她搶了你學習委員的位置。”

“那是我送給她的。”

“她會進校學生會繼續跟你搶。”

“我都還沒進,八字沒一撇呢。”

“不行,你必須進!不僅要進,還要把第一校草搶到手!”淩雲鳳鬥志昂揚,好像說的是自己一樣。

“……要搶也是你這個大美女成功幾率比較高。”

“別,要我當什麽幹事幹部的,殺了我來得快些。”她對這些唯恐避之不及。“月老婆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,校草算什麽,都是渣渣!”

“……”

“月老婆?怎麽不說話了?”

“我的大姐,你好像忘了一個事。”面對淩雲鳳的激情澎湃,葉朦月頭疼萬分。

“我有男朋友的。”

“哦,你不說我還真忘了,就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小帥哥嘛。”她不以為意。

“是的,他下半年就會到我們學校上學。”

“那還有半年的時間給你去勾搭其他帥哥嘛。”彪悍的女人彪悍的想法。

“大姐……我求你了,別給我出餿主意行不?”葉朦月滿頭黑線。

“我正兒八經問你個話,你老實回答我。”語氣突然嚴肅起來。

“嗯,您問,我聽。”葉朦月放下筷子,正襟危坐,一副準備受訓模樣。

“你跟你那小青梅,到什麽地步了?”從嚴肅到猥瑣,轉變只需一瞬間。

“什麽什麽地步?淩大姐,淩美女,我求您正經點行不?”她簡直欲哭無淚。這都交的什麽損友。

“我很正經啊!說實話,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們像情侶,你看你們,一天連個電話都難得打一個,短信也很少見你在發,你說你在談戀愛,誰信啊?”

“有這麽誇張嗎?不過你這麽一說,好像是有那麽點。”

“豈止是一點?你回頭好好想想。大學,多麽璀璨多姿的年華,怎麽能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呢?”

“……你言情小說看多了。”

“放屁!老娘這叫享受青春,哪像你,少年老成。”

葉朦月啞口無言。想了半天,只能無力反駁道:“大概是因為我天性沒你那麽熱情吧。”

“又放屁!依老娘看,你根本就不愛你那小青梅。”

葉朦月再次啞口無言。

*-*

剛回宿舍,小青梅譚成濤的電話就來了。

“朦月,在做什麽?”電話那頭的聲音有著年輕男孩獨有的清亮與朝氣。

“下午沒課,沒事做,在發呆。”

“想我沒有?”

“呃,當然,當然。”

“你又敷衍我,快說你想我。”

“……你現在很閑?那些物理定律背熟了?化學公式記全了?”葉朦月發現自己還是招架不住對方的熱情,只能轉移話題。不過發現自己作為理科渣渣的文科生,還真不知道關心的重點在哪兒。

“放心,考你們學校絕對沒問題。”她聽見對面男孩的笑。

“別大意,好歹也是重點。”

“你就只知道讓我學習覆習,好不容易通個電話,連句好聽話都不給。”

“……等你來了不就在一起了,再辛苦也就這幾個月了。”連自己都感到無力的安慰。

“好,那你要乖乖地等我,不準跟一切別的男性走得太近,知道嗎?告訴你我可有眼線的。”

聽到他說眼線,一種被監視和被不信任的感覺油然而生,很是不舒服。
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麽性格。就這樣吧,我準備去圖書館了,先掛了啊。”

結束一通不算愉快的電話,葉朦月甩甩頭拋開不愉快的心情,準備睡個午覺再去圖書館晃悠。

“看看,我說了吧,就你這樣,哪像談戀愛,你回頭聽聽嚴璽蘭跟她男朋友打電話,那才叫是戀愛,膩死人不償命。”淩雲鳳靠在床邊,儼然一副愛情專家的樣子。

被她這麽一說,葉朦月也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,可也說不出是哪裏,只好把問題拋在腦後,暫時不想不煩惱。

過了一周,葉朦月終於決定應下校學生會的邀請,加入其中,職務為會長助理,平時協助會長處理事務。據說這是專門為她設置的職務,畢竟她是第一個還在大一就加入學生會的,在沒有前輩退位的情況下,根本不會有空缺的職務。

其實她是被曾毅煩得不了了才答應下來的,天知道她根本就沒那野心,也沒那花癡少女心,對校學生會和所謂的校草們壓根兒沒半點興趣。

也不知道曾毅打哪兒聽說她高中在學生會幹過幾件“轟轟烈烈”的事,就死心眼地說她是顆好苗子,不該錯過,又從葉朦月她們班輔導員那裏打聽到她現在班裏沒職務,閑人一枚,就一路死纏爛打想要將她拉進學生會。不可否認,她是有些懷念高中時在學生會工作的激情,可那畢竟是年少時,現下那股激情已不覆存在。

葉朦月自認從來沒有過度幻想過大學生活是如何五彩斑斕,盡管中學每個老師都會用“苦高中,玩大學”來勉勵學生,可是在大學半年以後,她開始茫然了。成績好?可大家都是60分萬歲;能力強?一山還有一山高。自己選的中文專業又如雞肋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。班裏女生多,相處了幾個月下來,發現她們開始擦脂抹粉,熱衷聯誼交際,不再專心念書專心做事,成績下滑了找老師撒嬌哭訴,競選班委幹部不會拿實際行動計劃,喜歡在私下裏揪這個小辮子,抓那個小尾巴,相互之間莫名其妙地你嫉妒我,我嫉妒你。相比之下,男生們反而更為率直,她更願跟男生打交道。她對此感到非常茫然不解,大家不都是差不多年紀的麽?為什麽一進入大學就變成這樣子?

她掛著學習委員的名頭一學期,卻什麽事都沒做,正想著辭掉的時候,喬娜娜找到她說想當班委,理由是她跟老師關系好,若是她當班委,肯定能幫班級爭取更多福利。葉朦月不耐煩聽她說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,很幹脆地答應了她。

人都愛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,雖然丟了學習委員的職務她並不覺得可惜,可上天偏就在這個時候把校學生會送到了她面前。她已下決心安安靜靜度過四年大學時間,無奈曾毅鍥而不舍,她終於還是答應下來。

或許靈魂裏就是不甘平靜的吧,她自嘲。

葉朦月的態度讓曾毅著實奇怪了點,按說學生會已經為她破了那麽多例,先是他一個二把手親自出面邀請,再是允許她大一就進會,正常學生都不會拒絕的啊。為何這個葉朦月三番四次拒絕?在第五次被葉朦月拒絕後,曾毅準備放棄,在他看來,一個新生,再怎麽優秀也不值得他們如此給面子。但在接到自家老大,學生會一把手,傳說中的第一校草宋梓凡給他下的最後通牒後,他決定加快節奏,一天三頓地去堵人,終於在老大下的最後通牒前一天光榮完成任務,那一刻,他簡直快淚流滿面了。

而曾毅這番天天在葉朦月身邊晃悠,直接導致了流言滿天飛的結果。到處都在傳曾校草看上了一個大一的美女妹妹,兩人已經好到形影相隨的程度。

“哈哈,簡直笑死我了,你沒看到我們班那些女生看你的眼神啊!”

葉朦月狠狠地挖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淩雲鳳一眼,說:“別給我添亂!”

“餵,說真的,你不考慮下曾毅?”淩雲鳳湊到葉朦月面前,好事且八卦。

葉朦月正要回答,電話響了起來。一看是譚成濤打過來的,她快速接起說句等等便捂住話筒對淩雲鳳說:“我要去學生會報到,先走了。”然後問電話那頭的譚成濤:

“成濤,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是不是只有有事才能給你打電話?”

譚成濤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對,但想了想也沒發現自己哪裏惹了他。

“不是,只是我現在有點事。你要是有什麽事的話就現在講,沒什麽事的話晚點我再回電話給你。”

“我問你,你跟你們學校學生會那男的是怎麽回事?”

他怎麽知道的?

“你聽誰說的?”

“你別管我聽誰說的。那男的是不是追你?你答應了?”

“成濤你什麽意思?”

“是不是發現大學裏面帥哥多,學校也不管談戀愛了,你也跟著心癢了?”

越說越過分。

“你這是不相信我?”葉朦月語氣冷了下來。

“你答應過我什麽?都堅持大半年了,剩下幾個月你忍不住了?不甘寂寞了?”

“譚成濤!”葉朦月打斷他越說越難聽的話,“我是考慮到你快高考了,不想你分心,所以給你打電話才打得少。但這並不代表我就不相信你。同樣的,我也希望你對我給予相同的信任。可你看你今天說的都是什麽話?算了,我不想說了,你好好冷靜下吧。”說完迅速掛斷電話。

她覺得煩躁,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,譚成濤大概是誤會什麽了,可她又沒做過任何會引起誤會的事。學校裏的流言她也知道,在她看來,那也只是一群無聊的大學生吃飽了沒事做無中生有罷了,連淩雲鳳都知道不是真的,身為她男朋友的譚成濤居然信了,還說了那麽難聽的話。越想越是氣悶。幹脆什麽都不想了,直接往校學生會去,不管怎麽樣,既然答應了,就要做到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還是求推廣~害羞害羞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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